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談到雨生,千頭萬緒。
雨生出道20年了。
忘了究竟在幾年幾月幾日喜歡上他,只記得他上電視靦腆的模樣、他忘情演唱的模樣;也記得烈火青春的雨生、電影七匹狼的雨生,我的未來不是夢的雨生。那時候的雨生,是偶像歌手、是演藝圈的清流、是唱片公司塑造出來的有為青年。儘管那時候的雨生可能是不開心的,但雨生的歌在那時候也帶給很多人希望,陪很多人走過青春歲月。
退伍後的雨生開始想要在音樂上走自己的路,發行了一張創作專輯,可惜當時他的風格還沒有很多人能接受,後來也一直在理想與現實中拉鋸,大海、一天到晚游泳的魚、卡拉OK‧台北‧我、還是朋友、兩伊戰爭,雨生努力的在讓大家了解他的音樂,同時也嚐試多方面的發展,包括做音樂劇、演舞台劇,讓大家看到多才多藝的他。
然而這些都不是我喜歡他的原因。我喜歡他,是因為他的歌聲陪我走過清澀的青少年時期,無論在我最沮喪或最快樂的時候,他的聲音總是給我很大的力量。我喜歡他,是因為他動人的文采;我喜歡他,是因為他不管出道幾年,總是保持著初初靦腆的模樣;我喜歡他,是因為他對於家人的重視與在乎;我喜歡他,是因為他對於社會總是抱持著關懷。在他走後,看到許多他的文字、訪問,聽到他更多的作品、事蹟,每看一點就更喜歡他一點,每聽一點就更想他一點。
高中時期之前都住在南部,沒有機會看到雨生現場的表演,一心想著上了大學,一定要到台北去,親眼看雨生的表演。到了真的上了大學,我又沉溺在多采多姿的生活當中,總覺得去看雨生表演的事情可以再緩緩。沒想到這麼一緩,卻成了永遠。我永遠沒有辦法親眼看到雨生、永遠沒有辦法當面跟他說我是他的歌迷,我會永遠支持他。
雨生走了十年了。
十年前,相同的這個蕭瑟的季節,雨生拋下愛他的家人朋友和歌迷,到天堂去當天使了。一直到他走後,我才知道原來他過世的前兩年都一直住在淡水,我們距離得這麼近,卻從來沒有碰見過他,真是咫呎也天涯。還記得去參加他的紀念音樂會時,滿坑滿谷的人,擠爆政大的禮堂,主辦單位臨時搭了一座大螢幕,好讓我們這些進不去的人看到會場內的情況;許許多多跟我一樣喜愛雨生的歌迷,哭紅了眼,跟著會場的音樂小聲的唱著雨生一首又一首的創作;對我們來說,失去的不只是偶像,而是在青春歲月裡一個不可或缺、佔有重要地位的朋友。
隔一年雨生生日的時候,他在大肚山花園公墓的新家落成。我跟著雨生朋友會的大家去看他。張爸站在遊覽車的門口,一邊留著眼淚、一邊跟下車的人一一握手說謝謝。我想多說些什麼來安慰他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。我想那天大概是我這輩子跟雨生離得最近的時候了,聽張爸、張媽談雨生是怎麼樣的一個人、與一大群同為雨生迷的朋友們盡情唱著也許不是最暢銷、但卻是最動人的、雨生許許多多的歌曲,讓我突然有種錯覺,感覺雨生好像就在我們身邊,這是一個屬於他的演唱會,有最愛他的家人以及歌迷,在幫他過生日…
這幾年,隨著雨生離開的日子越來越長,在生活中要聽到他名字的機會也越來越少,只能偶爾在廣播節目中,聽到他當初幾首膾炙人口的暢銷歌曲。一直到今年,雨生出道20週年了,朋友會的雨生迷非常用心的舉辦了一個紀念展,讓我們這些喜愛他的人能夠再一次的接觸到他,感覺他好像未曾遠離。
去紀念展的那天,下著濛濛的小雨,會場隱身在熱鬧的信義區裡面,格外有種樸實的美感,就像有人說的,一如雨生給我們樸實的親切感。去的時候人潮並沒有很多,牆壁上貼滿了每個歌迷想要告訴雨生的話、空間裡觸眼所及盡是跟雨生有關係的物品,雨生的手稿、家書、簡譜、CD、海報,就好像來到他的家、他的房間。會場中的工作人員跟來訪的人潮,都小小聲的唱著雨生的歌,整個會場沒有喧鬧吵雜的聲音,有的只是充滿懷念而溫馨的感覺。那時候我才知道,原來有這麼多人,跟我一樣都在默默的想著雨生,更有一群人,比我更愛雨生,他們付諸了實際的行動,讓我們有這個機會能夠再一次的接近雨生。
雨生走後,我就再也沒有偶像了。因為我的偶像,在我20歲的那年離開我們。但是他的作品、他的文采、他的靦腆、他的堅持、他的好、他的笑,都已經留在心中,而這將會是我一輩子的回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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